那一个人散文
此一生怀想的人真的不是很多,如果说最怀念,最让我想起来就感动的,不是我极为熟悉的人,倒是一个与我只有一次乘车之缘的一个女孩。她真诚的笑容,她活泼开朗的性格,这些年来,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像一缕冬日正午的阳光,洒落在我孤寂的心灵上,给我温暖,给我信心,给我力量。
那是十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从敦煌乘车到西部。由于是盛夏,瓜果都熟了,所以那天早上,带水果的人很多,很拥挤,很杂乱,上车之后,与许多次乘车一样,我漠然的扫视了一下我四周的环境,然后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这个时候,我发现我旁边坐位上是一个女孩。车慢慢的在纷乱的嘈杂声中,渐渐驶离车站。
车也就走了七八十公里吧,车在路途中的一个叫阿克塞县城边坏了。司机说是让所有的人下车在这里等待救援车。下车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有些留意我,下车之后,我没有如许多人一样,向路边的商店或者饭馆走去。我只是在路边的一个树下站着,看过往的行人或车辆。她走到我的身边,忽然对我说:“你是不是没有带钱,我给你十元钱,你去吃饭吧。”我几乎没有准备,忙对她说:“不用,我有钱。”那一刻,我绝对慌张。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她,看着我坚决的样子,就不在多说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救援车来了,人们又忙忙活活着爬上车。车走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开始聊天,我才从谈话中得知,她是东北人,她的哥哥姐姐都在油田上班,她去看她们,也顺便到这边转转。于是她说起从东北过来路上的事,她说人们都说出门很辛苦,尤其出远门。但她没有觉得,说一路上从东北到西部敦煌,她和所有的人都相处的很溶洽,和大家也都聊得很开心,看着言语中透着自信的她,我觉得这一切都归于,她的真诚,她的坦荡,她的慧质,使每一个与她相遇的人,都愿意和这样一个毫不戒备,而且心境极其灿烂的人说话聊天,因为她给每一个人的是一种轻松,是一种享受。她那颗心,让任何一个人的心中都会涌现出爱意的种子。
一路上,还是她主动介绍了自己,连她名字的每一字,都清楚的.给我说了一遍。我真的很佩服她的率真,因为这超出了我的想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在漫漫旅途中,能有如此的心境,真是难得。记得下午快到西部的时候,天有些凉,本来我是发现了她有些冷,但我却还是不好意思,怕别人说,或者更怕有人笑话。最后,还是她主动说:“你就不能把你的外套给我穿吗?”我当然是很快的把衣服拿给了她,这一刻间,羞愧之心,使我有些汗颜自己。当说起,为什么给我钱的事,她说看我像个学生,对于二十六七的我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借口,也许,是我太过于低沉,太过于消极,她想帮助我吧。
下车的时候,她给我留了她的电话,但那时的我由于在野外一线工作,所以随着时间的流失,也就慢慢淡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越渐流失,我却反而更想念她了,想念这样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很“想她”,真的很“想她”,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真诚,她的坦荡,她那颗真挚的,毫不设防的,极其灿烂的心,以至于每一次外出坐车,我都很留意旁边坐位上的那个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终没有遇到这样的另外一个人。倒是更多见到的是一双双警惕的,陌生的,不容碰触的冷漠的眼神。
也许吧,在人心蛊惑的今天,在各种利益盘绕、纠结的今天,在自我为中心的自利时代,再能碰到这样的人,已经只能算是一个奇迹了。现在的人,每一天都活在自我编织的,自以为很安全,很正确的一个牢笼里,告诫自己这个不可以那样做,那个也更不能那样,怀揣着一颗高度戒备、盘算的心,被这样那样的利益、理由左右着,奔波着。而又正是这种烦索,这种所有人都认为很正确的生活,一天天消磨着人的本性、灵性,使人变得多疑,麻木,自私自利,这种相互作用的影响,人与人之间,也就远离了帮助和关爱,近而使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无情,越来越自私自利。
每每面对这些,面对如许多人所说的、认为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应有的、正确的、真实的模样,我都有些低落,都有些无言以对,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具有丰富感情,高级智商的“人”,都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在我的心里,我还有些欣慰,我的心中有个“她”,有“那一个人”。真的很想“她”,在最深的心里,愿远方的她幸福、平安、快乐、好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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