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时,就常常听母亲动情的说起那段困难时期,经历坎坷的往事。虽然有些琐碎冗长,但也为她老人家当年孤独无助的情景而难过,更深深的的记住了在那个年代里脸都饿肿了、脚也冻烂了,还是半大孩子的老舅却经常把省下口粮和衣物接济给了我的母亲。
多少年来我们与老舅之间的心系,似乎融为了一体,感动着他的朴实、喜悦着他的收获、也痛苦着他的难。
但老舅的生活似乎注定要被命运所嘲弄,原本血气方刚的汉子,在暗礁、激喘中苦苦挣扎,折磨的直到失去了形状和尊严。
导致他不幸的原因是,家中排行老小,刚刚成年的他,在父亲去世后,为避免兄长间的矛盾,主动承担起精神失常、丧失劳动力的`母亲的养老,从纷争中另起锅灶,倾尽所能的给老人营造出一个平静祥和的晚年。
他因此错过了成家的最好时候,最终在30好几的时候,债台高筑中迎进了来自偏远山区、年龄相差悬殊的“金凤凰”,然而在这个这个贫穷的小院里喜悦还未散尽,一直视为“掌心”的“金凤凰”却头也不回的飞走了,丢下了茫然失措的一切和哇哇大哭的一双儿女。
无奈的他只有再一次,一股脑将委屈和烦恼抛给远方的姐姐。他的苦难似乎是一个无法挣托的旋涡,成了浮在我们心头的阴云。
每当别人家的老人打着牌,斗着乐,唠着嗑,在阳光下安享着晚年时,母亲却整日佝偻着身子,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都将她所有的光阴锁在70平米的房间里,埋头忙碌着,要强的老人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尽可能为弟弟做点帮衬,一针一线,倾尽了一个年老体衰的姐姐对弟弟所有的关怀。
因此,母亲在生活上简单得令我们无法接受。记得母亲最经典的一句话是:无论是什么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咽下七寸喉咙都是一样的。母亲劳苦一生,做儿女的希望她后半生能够享点福,可是平静的生活就这么常被远方的老舅搞得乱其八糟。
这么多年的扶持,他象是上不了墙面的稀泥巴,总是显得让人无奈。于是我对老舅怀着很复杂的一种心理。是同情、怜悯……还有抱怨。
看着母亲日渐衰老,我们痛在眼里爱在心里,却无可奈何。
终于在这一年的冬天,我们又见到了老舅。
虽然十年的分别说短也不短,但我还是感觉他的样子似乎跟以前没有多大变化,肩挑手拎着农村人出门时带给亲人农产品。
初冬的落日最后一抹余辉撒在他满是风霜的身上,疲顿中透出千里探亲的寒酸,憨厚的笑容绽放在狭长瘦小的脸上,象朵憔悴的山菊花,让人看了难受,只是挺拔高大的身躯,已变得弯曲了。无情的岁月镂刻出几多沧桑。年迈的母亲早知道他的兄弟要来看她,激动得竟像个孩子一样的大呼小叫,跑前跑后,惹得一旁的孙子孙女捂着嘴“吃吃”偷笑。
这是一个多么动人的场面,好久没见到她老人家这么开心了!这浓的化不开的血肉之情再现了姐弟间最普通也最永恒的表达方式,在我们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以他们为榜样,做好架起亲情彩虹的桥梁,谱写出绚丽的七彩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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