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江南飞絮雪抒情散文
雪花一片一片,就像一丝丝随风飘荡的柳絮,晶莹剔透,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在空中旋转、飞舞。一会儿依附于树枝上,一会儿缠绵于行人身,一会儿融化于碧水里——呵,下雪了!我站在飘窗前看着这氤氲迷蒙的瞬间,心中竟然涌出了一种冲动:置身于这舞动的世界里,和着柔雪,踏着寒风,舞尽霓裳。我急忙穿上外套一路冲出了房间,静默于空旷的雪白世界里,我仰起头,虔诚地伸出素手,任那冰冷的精灵亲吻我的额头,眼眸,脸颊,双手乃至整个灵魂。她的娉婷让我迷离,她的婀娜让我倾恋,她的轻盈让我痴迷,这就是江南的雪啊,薄如蚕翼,灵动如蛇,绻绻如玉,一如小家碧玉似的娇羞而浪漫。此刻,一人,一雪,物我两忘,整个苍穹惟有我和雪儿缠绵。
蓦然发现,江南的雪花并没有北方那么豪情,江南的雪景也没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么壮观,江南的`雪更没有“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那份激昂,她轻盈,温婉,淡雅,妩媚,却略带点点忧郁。江南的雪多了份袅袅的吴侬软语,多了一种小清新的可爱,处处彰显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江南的雪总是下得很低调,很内敛,薄如鹅绒,轻不压枝,点到即止。她总是来去匆匆,飘忽如梦。当你还沉浸在那一片银白中飘飘欲仙时,转眼间却已烟消云散——惟留下几堆污雪痕迹告知她曾经的造访……江南的雪总是下得很婉约。她娇娇柔柔地绕过曲折小河里那枯茎残滕,穿过小巷中那已颓圮的篱墙,停驻在青石板上那斑驳的生肖栏杆上。就着寒风的吹啸,飘飘洒洒,零零落落,纷飞在江南水乡中,落尽了一地寂静的风雅,也缱绻在我无痕的香梦里。
雪花依旧一片一片,如一叶叶扁舟。我闭目凝思安之若素的心情迎接这寂寞的寒凉,开始轻指捻墨,书写那抹淡淡的念想,那曾经有些颓废的沧桑在雪轻轻的铺盖下,已失去了方向,只是静静的把满怀的哀怨踮成一伞江南雪景。就连飘逸的流水也似乎端坐不动,只为了迎接这脉脉的情话。我看着,听着,触摸着,嘴角不禁逸出:“谁剪轻琼作物华,春绕天涯,水绕天涯”。雪花仿佛听到了我的呢喃,一片一片下得更欢,不一会儿盈满了扁舟、摇橹、石桥,它们宠溺地看着掌心的那抹素白,不忍抖动,就怕惊醒雪那一季美梦。它们轻揽素颜,聆听雪花着地的刹那芳华,深深明了那惟有雪才有的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妙曼。
她总是尽可能的为大地裹上素装,并用一种悟化了的超然的心境书写“霏微岚翠间,香雪千林浮”的风致韵绝。为了自己的这份纯洁,她从一滴滴小水珠逐渐凝聚、酝酿,积压,直至一倾而下,羽化成天使,回归自然,回报自然,她为大地洗尽铅华,她为作物盖上棉被,她为枯树穿上婚纱……虽然她出现得如此的仓促,可她还是努力做到循入天地一笼统的纯粹局面。摒弃庞杂,正如大文豪鲁迅所言:“雪的可爱之处在于它的广被大地,覆盖一切,没有差别。朱门与蓬户相同,雕栏与桑枢无异,地面上的坑洼,冰面上的断梗,路面上的败屑,全都罩在了天公抛下的一件鹤氅之下。”她似乎用她的极致在告诉我们,因为生活,因为俗事,我们的心头时常下着一场寂寂的大雪,以为痴迷,因为负重,我们却无法正视心中的这场大雪,更没有真正明白白茫茫的的后面没有红肥绿瘦,没有迤逦繁华,只有淡然从容,亦或沧然下的那份包容。
雪还是一片一片飘舞着,我站在苍穹下遐想着,心在挂满雪花的树下宁静,记忆在百转千回,轻轻许下一愿,可不可以让我远离尘埃,穿越至古老的绣楼中,走进用诗词古赋谱写的古卷画轴中,无须其他,只须素琴,金经,檀香,雪梅陪伴,倾尽此景此琴,此生此情,借着幽悠箫音,轻轻的弹奏一曲雪舞霓裳:“醉烟雨,迷红尘,逍遥梦里玉堂春.拂袖弹唱,说人间.雪舞霓裳,湿青苔……”绣楼外,雪用心得为我编织着一帘幽梦,为我阻隔世俗的风尘,那一棵棵曾经长满了绿萌的树木,把皑皑白雪揉进身躯,在苍茫的容颜上簇成了一朵朵白色花蕾,无声无息的融化了一个枯瘦的季节,把红尘的岁月演绎成雪的绝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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