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座城的散文
这是关于一个城市美丽而又感伤的传说……
少时,月朗星稀的夏夜,母亲手摇蒲扇,坐在那张微红的竹笆凉床上。我们姐弟三,屏声息气地围在母亲的身边,小手心不在焉地挠着她脊背的痱子,可耳朵却尖尖地竖着,听母亲给我们讲各种有趣的传说故事。印象里,东海龙王“陷巢洲”的故事,是最让我们难以忘怀。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东海龙王的儿子小白龙因厌倦龙宫单调的生活,偷偷地贿赂了虾兵蟹将,溜出龙宫,变成一英俊书生来到一个叫“巢洲城”的人间游玩。那天,巢州城街头老百姓正在耍龙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龙宫里长大的小白龙哪里见过人间如此繁华热闹的市井景象!不由得兴致大增,在街头流连忘返,一直徜徉到午夜时分,困倦的他,才想到要回龙宫休息。然而此时的龙宫殿门早已紧闭,熬不住瞌睡的小白龙,倒在大街上就睡着。熟睡的小白龙因定力散尽,顷刻间现了鱼身。第二天晨光熹微时,小白龙醒来,发现自己现了鱼身,慌张之极,赶紧发内功收身,小白龙哪里知道他的一切功力只有在水中时,方才威力无比,此刻没有水源,他无法再用法力让自己现回龙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巢洲百姓将他围个水泄不通。巢州城的百姓惊叹这是千年未遇的奇事,也许是上苍同情巢州城百姓生民涂炭,食不果腹,才送来一条横呈城市南北的大鱼呢!巢洲衙门官府老爷,那天出奇地发了善心,击鼓宣告:巢州百姓每家每户分一份鱼肉回家改善生活。灾难就是在这种无知的情况下悄悄地逼近了巢州的百姓。龙王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巢州百姓分食后,撕裂心肺般地痛,龙颜大怒,发誓七七四十九天要水漫巢州城,陷巢州,以泄失子之恨。
和所有的故事一样,最后是龙王泄了私愤,陷了巢州城,巢州城顷刻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残忍的龙王,因一己之恨,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诚如佛家所言,一切皆有因果。巢州城西门一对老夫妻,是唯一一户没有吃小白龙肉身的.人家,神仙托梦给他们一家三口,四十九天之后龙王要水漫巢州城,让你们赶紧逃命。那对夫妻终因救邻居来不及逃命,最后一家三口被冲散,母亲化为姥山永远地留在水中央,父亲化为姑山,儿子化为峏山……
“陷巢州”的故事,从外婆、奶奶再到铜匠爷爷和母亲的嘴巴里,不厌其烦地讲述着。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听,不厌其烦。
每次故事听到最后,我总忍不住轻轻地叹一口气,傻傻地问大人,后来呢?“后来呀,这个地方就变成了今天的巢湖。”前千篇一律的答案,在母亲、奶奶、外婆和铜匠爷爷的嘴巴里传说着。那时,年幼的我,总是在自己内心期待着,期待神仙有一天突发慈悲,然后让水退去,只是奇迹没有发生。我幼小的心中结了一个硕大的遗憾。
再后来,长大了,上了初中,学了中国地理,才知道,原来我的故乡巢湖在中国地理上那么有名气——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摊开中国地图册,在长江中下游平原一块斑驳的绿中,一块蓝宝石般的湖泊一下子就跃入你的眼帘,这就是我故乡的巢湖,著名的鱼米之乡。这里山奇水秀,古生代卡斯特地貌依稀可见,湖中的淡水鱼虾(小银鱼)驰名中外,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中外游客来这里访山游水。春天里,谷雨前后,你来巢湖,银屏山上的千年奇牡丹,傲然独放在悬崖绝壁,让你无不惊叹她的奇和艳;夏季这里瓜果飘香,鱼虾满地;秋天金黄的稻谷,为你铺开一道金色的自然美丽的锦;冬天,这里山河一片银色,丝毫不逊北国的风韵;我的婆家位于巢湖北岸的中垾大联圩,那里还是全国著名的杂交稻选种基地,也是著名的锚链之乡。从巢湖的湖口有一条河蜿蜒流向北,这就是柘皋河,柘皋河流经三千年古镇柘皋再向北就到了我小时候的家门口。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在河沟里放鹅了。
嫁入婆家后,一亩三分地的窘迫,让我们不得不像无数个怀揣梦想的农村青年,去城市里谋生。颠沛流离中,我离开了故土近12年了。异乡的天空下,怀念,时常像秋天的风,无孔不入地深入脊髓,思乡的情绪飘在季节的街头,变成一首永恒的恋歌,经年不变地吟唱在我的心灵深处……
巢湖,我心中永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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