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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散文《狗·猫·鼠》

时间:2023-06-03 06:42:55 文/张东东 文学北考网www.beiweimall.com

鲁迅散文《狗·猫·鼠》

  《狗·猫·鼠》是鲁迅先生的散文名篇,取自散文集《朝花夕拾》。这篇文章主要通过对猫和鼠的一些秉性,行为的描写来比喻某些人。鲁迅先生在文中阐述他仇猫——即不喜欢猫的原因。其实这些原因与一类人的行为,性格很相像,例如写猫捕食到比自己弱小的动物就尽情玩弄,直到玩厌了,才吃掉,就像某些人,抓住了别人的弱点或不足之处,就想尽办法慢慢地折磨别人,好像如果不折磨够,就不甘心一样,如果别人犯了什么错,受到批评,说不定那种人就会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奸笑。  

  从去年起,仿佛听得有人说我是仇猫的。那根据,自然是在我的那一篇《兔和猫》<2>;这是自画招供,当然无话可说,──但倒也毫不介意。一到今年,我可很有点担心了。我是常不免于弄弄笔墨的,写了下来,印了出去,对于有些人似乎总是搔着痒处的时候少,碰着痛处的时候多。万一不谨,甚而至于得罪了名人或名教授<3>,或者更甚而至于得罪了“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3>之流,可就危险已极。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大脚色是“不好惹”<4>的。怎地“不好惹”呢?就是怕要浑身发热<5>之后,做一封信登在报纸上,广告道:“看哪!狗不是仇猫的么?鲁迅先生却自己承认是仇猫的,而他还说要打‘落水狗’!<6>”这“逻辑”的奥义,即在用我的话,来证明我倒是狗,于是而凡有言说,全都根本推翻,即使我说二二得四,三三见九,也没有一字不错。这些既然都错,则绅士口头的二二得七,三三见千等等,自然就不错了。

  我于是就间或留心着查考它们成仇的“动机”。这也并非敢妄学现下的学者以动机来褒贬作品<7>的那些时髦,不过想给自己预先洗刷洗刷。据我想,这在动物心理学家,是用不着费什么力气的,可惜我没有这学问。后来,在覃哈特<8>博士(Dr.O.Dähnhardt)的《自然史底国民童话》里,总算发见了那原因了。据说,是这么一回事:动物们因为要商议要事,开了一个会议,鸟、鱼、兽都齐集了,单是缺了象。大会议定,派伙计去迎接它,拈到了当这差使的阄的就是狗。“我怎么找到那象呢?我没有见过它,也和它不认识。”它问。“那容易,”大众说,“它是驼背的。”狗去了,遇见一匹猫,立刻弓起脊梁来,它便招待,同行,将弓着脊梁的猫介绍给大家道:“象在这里!”但是大家都嗤笑它了。从此以后,狗和猫便成了仇家。

  日耳曼人<9>走出森林虽然还不很久,学术文艺却已经很可观,便是书籍的装潢,玩具的工致,也无不令人心爱。独有这一篇童话却实在不漂亮;结怨也结得没有意思。猫的弓起脊梁,并不是希图冒充,故意摆架子的,其咎却在狗的自己没眼力。然而原因也总可以算作一个原因。我的仇猫,是和这大大两样的。

  其实人禽之辨,本不必这样严。在动物界,虽然并不如古人所幻想的那样舒适自由,可是噜苏做作的事总比人间少。它们适性任情,对就对,错就错,不说一句分辩话。虫蛆也许是不干净的,但它们并没有自鸣清高;鸷禽猛兽以较弱的动物为饵,不妨说是凶残的罢,但它们从来就没有竖过“公理”“正义”<10>的旗子,使牺牲者直到被吃的时候为止,还是一味佩服赞叹它们。人呢,能直立了,自然是一大进步;能说话了,自然又是一大进步;能写字作文了,自然又是一大进步。然而也就堕落,因为那时也开始了说空话。说空话尚无不可,甚至于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违心之论,则对于只能嗥叫的动物,实在免不得“颜厚有忸怩”<11>。假使真有一位一视同仁的造物主<12>,高高在上,那么,对于人类的这些小聪明,也许倒以为多事,正如我们在万生园<13>里,看见猴子翻筋斗,母象请安,虽然往往破颜一笑,但同时也觉得不舒服,甚至于感到悲哀,以为这些多余的聪明,倒不如没有的好罢。然而,既经为人,便也只好“党同伐异”<14>,学着人们的说话,随俗来谈一谈,──辩一辩了。

  现在说起我仇猫的原因来,自己觉得是理由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一,它的性情就和别的猛兽不同,凡捕食雀鼠,总不肯一口咬死,定要尽情玩弄,放走,又捉住,捉住,又放走,直待自己玩厌了,这才吃下去,颇与人们的幸灾乐祸,慢慢地折磨弱者的坏脾气相同。二,它不是和狮虎同族<15>的么?可是有这么一副媚态!但这也许是限于天分之故罢,假使它的身材比现在大十倍,那就真不知道它所取的是怎么一种态度。然而这些口实,仿佛又是现在提起笔来的时候添出来的,虽然也像是当时涌上心来的理由。要说得可靠一点,或者倒不如说不过因为它们配合时候的嗥叫,手续竟有这么繁重,闹得别人心烦,尤其是夜间要看书,睡觉的时候。当这些时候,我便要用长竹竿去攻击它们。狗们在大道上配合时,常有闲汉拿了木棍痛打;我曾见大勃吕该尔<16>(P.Bruegeld.Ä)的一张铜版画 Allegorieder Wollust 上,也画着这回事,可见这样的举动,是中外古今一致的。自从那执拗的奥国学者弗罗特<17>(S.Freud)提倡了精神分析说-Psychoanalysis,听说章士钊<18>先生是译作“心解”的,虽然简古,可是实在难解得很──以来,我们的名人名教授也颇有隐隐约约,检来应用的了,这些事便不免又要归宿到性欲上去。打狗的事我不管,至于我的打猫,却只因为它们嚷嚷,此外并无恶意,我自信我的嫉妒心还没有这么博大,当现下“动辄获咎”之秋,这是不可不预先声明的。例如人们当配合之前,也很有些手续,新的是写情书,少则一束,多则一捆;旧的是什么“问名”“纳采”<19>,磕头作揖,去年海昌蒋氏在北京举行婚礼,拜来拜去,就十足拜了三天,还印有一本红面子的《婚礼节文·序论》里大发议论道:“平心论之,既名为礼,当必繁重。专图简易,何用礼为?……?然则世之有志于礼者,可以兴矣!不可退居于礼所不下之庶人矣!”然而我毫不生气,这是因为无须我到场。因此也可见我的仇猫,理由实在简简单单,只为了它们在我的耳朵边尽嚷的缘故。人们的各种礼式,局外人可以不见不闻,我就满不管。但如果当我正要看书或睡觉的时候,有人来勒令朗诵情书,奉陪作揖,那是为自卫起见,还要用长竹竿来抵御的。还有,平素不大交往的人,忽而寄给我一个红帖子,上面印着“为舍妹出阁”,“小儿完姻”,“敬请观礼”或“阖第光临”这些含有“阴险的暗示”<20>的句子,使我不化钱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我也不十分高兴。

  但是,这都是近时的话。再一回忆,我的仇猫却远在能够说出这些理由之前,也许是还在十岁上下的时候了。至今还分明记得,那原因是极其简单的:只因为它吃老鼠,──吃了我饲养着的可爱的小小的隐鼠<21>。

  听说西洋是不很喜欢黑猫的,不知道可确;但 Edgar Allan Poe <22>的小说里的黑猫,却实在有点骇人。日本的猫善于成精,传说中的“猫婆”<23>,那食人的惨酷确是更可怕。中国古时候虽然曾有“猫鬼”<24>,近来却很少听到猫兴妖作怪,似乎古法已经失传,老实起来了。只是我在童年,总觉得它有点妖气,没有什么好感。那是一个我的幼时的夏夜,我躺在一株大桂树下的小板桌上乘凉,祖母摇着芭蕉扇坐在桌旁,给我猜谜,讲古事。忽然,桂树上沙沙地有趾爪的爬搔声,一对闪闪的眼睛在暗中随声而下,使我吃惊,也将祖母讲着的话打断,另讲猫的故事了──

  “你知道么?猫是老虎的先生。”她说。“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呢,猫是老虎的师父。老虎本来是什么也不会的,就投到猫的门下来。猫就教给它扑的方法,捉的方法,吃的方法,像自己的捉老鼠一样。这些教完了;老虎想,本领都学到了,谁也比不过它了,只有老师的猫还比自己强,要是杀掉猫,自己便是最强的脚色了。它打定主意,就上前去扑猫。猫是早知道它的来意的,一跳,便上了树,老虎却只能眼睁睁地在树下蹲着。它还没有将一切本领传授完,还没有教给它上树。”

  这是侥幸的,我想,幸而老虎很性急,否则从桂树上就会爬下一匹老虎来。然而究竟很怕人,我要进屋子里睡觉去了。夜色更加黯然;桂叶瑟瑟地作响,微风也吹动了,想来草席定已微凉,躺着也不至于烦得翻来复去了。

  几百年的老屋中的豆油灯的微光下,是老鼠跳梁的世界,飘忽地走着,吱吱地叫着,那态度往往比“名人名教授”还轩昂。猫是饲养着的,然而吃饭不管事。祖母她们虽然常恨鼠子们啮破了箱柜,偷吃了东西,我却以为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罪,也和我不相干,况且这类坏事大概是大个子的老鼠做的,决不能诬陷到我所爱的小鼠身上去。这类小鼠大抵在地上走动,只有拇指那么大,也不很畏惧人,我们那里叫它“隐鼠”,与专住在屋上的伟大者是两种。我的床前就贴着两张花纸,一是“八戒招赘”<25>,满纸长嘴大耳,我以为不甚雅观;别的一张“老鼠成亲”<26>却可爱,自新郎新妇以至傧相、宾客、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我想,能举办这样大仪式的,一定只有我所喜欢的那些隐鼠。现在是粗俗了,在路上遇见人类的迎娶仪仗,也不过当作性交的广告看,不甚留心;但那时的想看“老鼠成亲”的仪式,却极其神往,即使像海昌蒋氏似的连拜三夜,怕也未必会看得心烦。正月十四的夜,是我不肯轻易便睡,等候它们的仪仗从床下出来的夜。然而仍然只看见几个光着身子的隐鼠在地面游行,不像正在办着喜事。直到我熬不住了,怏怏睡去,一睁眼却已经天明,到了灯节了。也许鼠族的婚仪,不但不分请帖,来收罗贺礼,虽是真的“观礼”,也绝对不欢迎的罢,我想,这是它们向来的习惯,无法抗议的。

  老鼠的大敌其实并不是猫。春后,你听到它“咋!咋咋咋咋!”地叫着,大家称为“老鼠数铜钱”的,便知道它的可怕的屠伯已经光临了。这声音是表现绝望的惊恐的,虽然遇见猫,还不至于这样叫。猫自然也可怕,但老鼠只要窜进一个小洞去,它也就奈何不得,逃命的机会还很多。独有那可怕的屠伯──蛇,身体是细长的,圆径和鼠子差不多,凡鼠子能到的地方,它也能到,追逐的时间也格外长,而且万难幸免,当“数钱”的时候,大概是已经没有第二步办法的了。

  有一回,我就听得一间空屋里有着这种“数钱”的声音,推门进去,一条蛇伏在横梁上,看地上,躺着一匹隐鼠,口角流血,但两胁还是一起一落的。取来给躺在一个纸盒子里,大半天,竟醒过来了,渐渐地能够饮食,行走,到第二日,似乎就复了原,但是不逃走。放在地上,也时时跑到人面前来,而且缘腿而上,一直爬到膝髁。给放在饭桌上,便检吃些菜渣,舐舐碗沿;放在我的书桌上,则从容地游行,看见砚台便舐吃了研着的墨汁。这使我非常惊喜了。我听父亲说过的,中国有一种墨猴,只有拇指一般大,全身的毛是漆黑而且发亮的。它睡在笔筒里,一听到磨墨,便跳出来,等着,等到人写完字,套上笔,就舐尽了砚上的余墨,仍旧跳进笔筒里去了。我就极愿意有这样的一个墨猴,可是得不到;问哪里有,哪里买的呢,谁也不知道。“慰情聊胜无”<27>,这隐鼠总可以算是我的墨猴了罢,虽然它舐吃墨汁,并不一定肯等到我写完字。

  现在已经记不分明,这样地大约有一两月;有一天,我忽然感到寂寞了,真所谓“若有所失”。我的隐鼠,是常在眼前游行的,或桌上,或地上。而这一日却大半天没有见,大家吃午饭了,也不见它走出来,平时,是一定出现的。我再等着,再等它一半天,然而仍然没有见。

  长妈妈,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也许是以为我等得太苦了罢,轻轻地来告诉我一句话。这即刻使我愤怒而且悲哀,决心和猫们为敌。她说:隐鼠是昨天晚上被猫吃去了!

  当我失掉了所爱的,心中有着空虚时,我要充填以报仇的恶念!

  我的报仇,就从家里饲养着的一匹花猫起手,逐渐推广,至于凡所遇见的诸猫。最先不过是追赶,袭击;后来却愈加巧妙了,能飞石击中它们的头,或诱入空屋里面,打得它垂头丧气。这作战继续得颇长久,此后似乎猫都不来近我了。但对于它们纵使怎样战胜,大约也算不得一个英雄;况且中国毕生和猫打仗的人也未必多,所以一切韬略、战绩,还是全部省略了罢。

  但许多天之后,也许是已经经过了大半年,我竟偶然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那隐鼠其实并非被猫所害,倒是它缘着长妈妈的腿要爬上去,被她一脚踏死了。

  这确是先前所没有料想到的。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样一个感想,但和猫的感情却终于没有融和;到了北京,还因为它伤害了兔的儿女们,便旧隙夹新嫌,使出更辣的辣手。“仇猫”的话柄,也从此传扬开来。然而在现在,这些早已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改变态度,对猫颇为客气,倘其万不得已,则赶走而已,决不打伤它们,更何况杀害。这是我近几年的进步。经验既多,一旦大悟,知道猫的偷鱼肉、拖小鸡、深夜大叫,人们自然十之九是憎恶的,而这憎恶是在猫身上。假如我出而为人们驱除这憎恶,打伤或杀害了它,它便立刻变为可怜,那憎恶倒移在我身上了。所以,目下的办法,是凡遇猫们捣乱,至于有人讨厌时,我便站出去,在门口大声叱曰:“嘘!滚!”小小平静,即回书房,这样,就长保着御侮保家的资格。其实这方法,中国的官兵就常在实做的,他们总不肯扫清土匪或扑灭敌人,因为这么一来,就要不被重视,甚至于因失其用处而被裁汰。我想,如果能将这方法推广应用,我大概也总可望成为所谓“指导青年”的.“前辈”的罢,但现下也还未决心实践,正在研究而且推敲。

  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一日

  【注释】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三月十日《莽原》半月刊第一卷第五期。

  <2> 《兔和猫》:短篇小说,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二年十月十日北京《晨报副刊》,后收入《呐喊》。内有一只黑猫害了小兔,而作者向黑猫寻报复的情节。

  <3> “ 名人或名教授”“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均指当时现代评论派陈西滢、徐志摩等人。鲁迅与现代评论派论战的文章多收在《坟》《华盖集》和《华盖集续编》中。

  <4> “不好惹”: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报副刊》发表了徐志摩为陈西滢辩护并以恫吓鲁迅的《关于下面一束通信告读者们》一文,其中说:“说实话,他(指陈西滢)也不是好惹的。”

  <5> 浑身发热:这是针对陈西滢的话。陈西滢在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报副刊》发表的《致志摩》中说:“昨晚因为写另一篇文章,睡迟了,今天似乎有些发热。今天写了这封信,已经疲倦了。:”

  <6> 打“落水狗”:一九二五年,爆发了反对封建军阀的“反奉倒段”运动(按:“奉”,指奉系军阀张作霖;“段”,指军阀政府执政段祺瑞)。在此背景下,已经坚持了一年多的北京女子师范大学进步学生反对反动校长杨荫榆,反对军阀政府镇压学生的斗争,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这时,林语堂等人发表文章认为“对于失败者不应再施攻击”、“打落水狗也是不大好的事”等,宣扬所谓的“费厄泼赖”(Fair Play)精神。

  <7> 以动机来褒贬作品:这也是针对陈西滢的。陈西滢在《现代评论》第二卷第四十八期(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七日)的《闲话》中说:“一件艺术品的产生,除了纯粹的创造冲动,是不是还夹杂着别种动机?是不是应当夹杂着别种不纯洁的动机?……看一看古今中外的各种文艺美术品,我们不能不说它们的产生的动机大都是混杂的。”

  <8> 覃哈特(1870─1915):今译德恩哈尔特,德国文史学家、民俗学者,曾任来比锡尼高来学校教授。

  <9> 日耳曼人:英语 Germans 的音译,原为古代居住在欧洲东北部的一些部落的总称。起初为游牧民族,公元前一世纪转向定居。此后数度分化迁徙,各支日耳曼人与其他原居民族结合,形成近代英、德、荷兰、瑞典、丹麦等民族的祖先。现在英、俄等语言用此词称德国人、德语及与德国有关的事物。

  <10> “公理”“正义”:这是陈西滢等常用的字眼。

  <11> “颜厚有忸怩”:语见《尚书·五子之歌》。意思是脸皮虽厚,内心也感到惭愧。

  <12> 造物主:旧时以为万物是天造的,故称天为造物或造物主。

  <13> 万生园:也作万牲园,北京动物园的前称。

  <14> “党同伐异”:语见《后汉书·党锢传序》。意思是纠合同党,攻伐异己。陈西滢曾用此语影射攻击鲁迅,他在《现代评论》第三卷第五十三期(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二日)的《闲话》中说:“中国人是没有是非?的……?凡是同党,什么都是好的,凡是异党,什么都是坏的。”鲁迅在《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文中,对陈西滢进行了回击。

  <15> 狮虎同族:狮子、老虎和猫都属哺乳纲,猫科,所以说猫和狮虎同族。

  <16> 大勃吕该尔(1525─1569):通译勃鲁盖尔,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法兰德斯的讽刺画家。Allegorie der Wollust,德语,意思是“情欲的喻言”。

  <17> 弗罗特(1856─1939):通译弗洛伊德,奥地利精神病学家,精神分析学说的创立者。精神分析学说认为文学、艺术、哲学、宗教等一切精神现象,都是人们“潜意识”里的某种“生命力”(libido),特别是性欲的潜力所产生的。

  <18> 章士钊(1881─1973):当时北洋政府的教育总长。曾译有《茀罗乙德叙传》和《心解学》。

  <19> “问名”“纳采”:旧时议婚中的仪式。“问名”是男方通过媒妁问女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纳彩”是向女方送定婚的礼物。

  <20> “阴险的暗示”:这也是讽刺陈西滢的话。陈西滢为了否认他说过诬蔑女学生的话,在《致岂明》的信中说:“这话先生说了不止一次了,可是好像每次都在骂我的文章里,而且语气里很带有些阴险的暗示。”(按“岂明”是周作人的笔名)

  <21> 隐鼠:即鼷鼠,鼠类中最小的一种。

  <22> Edgar:Allan:Poe:通译爱伦·坡(1809─1849),美国诗人、小说家。他在短篇小说《黑猫》中,写一个囚犯自述的故事:他因杀死一只猫而被神秘的黑猫逼成了谋杀犯。

  <23> “猫婆”:日本民间传说中的精怪。有个老太婆喜欢养猫,不料猫成了精怪,它把老太婆吃掉,又幻变成她的形状去害人。

  <24> “猫鬼”:《北史·独孤信传》中载有猫鬼杀人的情节:“陀性好左道,其外祖母高氏先事猫鬼,已杀其舅郭沙罗,因转入其家。……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其猫鬼每杀人者,所死家财物潜移于蓄猫鬼家。”

  <25> “八戒招赘”:《西游记》第十八回载有猪八戒在高老庄入赘高太公家的故事。男的到女家当女婿叫招赘。

  <26> “老鼠成亲”:旧时江浙一带的民间传说:阴历正月十四的半夜是老鼠成亲的日期。

  <27> “慰情聊胜无”:语出陶渊明诗《和刘柴桑》:“弱女虽非男,慰情良胜无。”这里是说隐鼠虽不是墨猴,但有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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