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5南宋年间,陆游出生于浙江绍兴。与表妹唐琬自小青梅竹马,度过了快乐无比的童年。
二十岁那年(公元1145年),陆母同意陆游与表妹唐琬喜结良姻。不料唐琬的才华横溢与陆游的亲密感情,引起了陆母的不满。陆母怕其影响陆游的.仕程,逼迫陆游离弃唐琬。无奈,在封建礼教的压制下,陆游不得不尊从母亲,离弃唐琬,其情戚戚,其景凄凄,难道恩爱真的有错,为何有情人却要从此各奔东西?后来唐琬改嫁给赵士程,陆游也另娶了妻子。
十年后的春天(公元1155年),情深缘浅的这一对恋人竟在城南禹迹寺的沈园意外邂逅。已过而立之年的陆游,“怅然久之”。此时一个已经有了新妇,一个已经有了新夫,但是此情此景,旧日的情怀又怎能忘怀。唐琬夫妇热情地款待陆游,醉眼朦胧的陆游,看着那双曾握着的、曾为他斟酒的纤纤玉手依旧殷勤地为他斟酒,往日的恩爱又浮现在心头,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又从何说起,又如何能说。
月色凄凉,寒露浸骨,陆游步履蹒跚的独自踱步在沈园。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见证着他与唐琬的恩爱,而今佳人近在眼前,却远隔天涯,满怀悲愤地在墙上写下一首《钗头凤》,再也不堪忍受这无言的疼痛,在明月之夜飘然离去。谁又知道,这一去,竟成了与唐琬永诀。
清晨,唐琬起来,不见了陆游,只见墙头写着: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氵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人世无常,真情难遇,唐琬再也抑制不住,咽泪跟着和了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晚风干,泪痕浅,欲笺心事,独语倚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心神诸碎的唐琬一病不起,一缕香魂,终于等不及心上人的到来,飘向天边。
陆游听到唐琬病故的恶耗之后,深深的自责,从此云游四海,沈园已经是一个梦,要永远地埋葬在心底,伴着流浪天涯。此后,陆游北上抗金,又转川蜀任职,几十年的风雨生涯,依然无法排遣心中的眷恋。浪迹四海的陆游又如何能够停止对唐琬的思念呢?客旅的梦里也时时回到那不堪回首的沈园,醒来几回回热泪盈眶,沾泪写下《梦游沈园》二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客穿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城南水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已作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在他六十七岁的时候,重游沈园,看到当年题《钗头凤》的半面破壁,事隔四十年字迹虽然已经模糊,他还是泪落沾襟,写一首诗以记此事,诗中小序曰:“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主已三易其主,读之怅然”,在诗中哀悼唐婉:“泉路凭谁说断肠?断云幽梦事茫茫。”
四十年后(1199年,陆游已经七十五岁),白首皓须的陆游终于踏上了归途。住在沈园的附近,“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此时的沈园春光依旧,却没有了伊人的身影,心头又涌起了四五十年前的沈园,几行浊泪,和着笔墨写下了《沈园》二首:
城上斜阳画角衰,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走稽山土,犹吊遗(足从)一泫然。
残阳里,站着一位孤独的老人,喃喃地说着什么……
就在陆游去世的前一年,他还在写诗怀念:“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这是一种深挚悼念,令人窒息的爱情,能在死后四十年里仍然不断被人如此悼念,真是一种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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