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麦园子石林古诗赏析
兰馨悠悠
望眼客心惊,苍然石气横。
憨牛驮鳖盖,老象簇鸾旌。
虎踞青琳笏,龙攀墨玉筝。
蚌随层浪合,笋逐谲波生。
妩媚妖狐态,娇羞少女情。
山深藏诡异,地厚毓华英。
纵是频回首,难禁别梦萦。
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石林,那些剑戟般凌厉、怪异般中空的神秘,那些奇葩般簇拥、风骨般孑立的传奇,多少次澎湃着我,撞击着我,而麦园子石林——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石林,却宛如初春的一滴清露,仲秋的一抹斜阳,山野的一支百合,那么柔曼,那么抒情,那么熨帖,不经意里,囫囵一下滑进我的眼底。我一向骄傲脊梁,兹时,却那么甘心的弯下来,轻轻触摸着眼前那些岁月切割遗留下来的痕迹,在绿叶间斑驳的阳光下,在嶙嶙峋峋的时光甬道里,任桀骜不训的激情恣意放纵孩童般的天真,臆想一丛丛久远的故事,嬉戏在憨态可掬的乐园,流连在笙箫歌舞的天籁。
这组位于大山深处湄坪村四组丛林间的石林,中间较为平坦,四周坡立,整体如盆状园子。石林多沿“盆边”分布,步移景换,错落有致,鬼斧神工。有的上部石块叠翘相连,如盘如球,似贝似帽,千姿百态,妙趣横生;有的石根处簇拥堆积,恶作剧似的'相互挤兑又相互依存,形成东倒西歪的森林、剑戟、春笋、笙箫和缠绕在一起的怪兽奇景,憨牛驮鳖,老牛撑旗,虎踞龙蟠,雏鸟觅食……异境天开,令人捧腹;有的则下面独立而中间环抱吻接,偶尔也稍分即合,如怀春情侣般激情骀荡,意象万千,心动神驰。盆底信步徜徉,曲径通幽。稍隔一段距离,常常突兀的探出几个顽皮的黑脑袋,机敏、乖巧、精灵,儿时与伙伴们藏猫猫,追赶打闹的情景立马浮现在眼前。
这些嵯峨的石林,不事修饰,不善伪装,坦露墨玉般的素颜,如林间地头的庄稼人,通体真纯。只有浑身锯齿状的纹理,一波一浪的跌宕,无言的透出生活的智慧与风霜。
出于好奇,我蹲下身子,稍稍数了一下似乎刚从土里钻出头来、独立特行的一个“海螺”,“年轮”也是800多圈。而这片石林下,就是刀切斧垛的万丈悬崖,若一波一浪就是一年风雨,它们当在沧海桑田的阵痛里横空出世,面世亿万年了。
如此说来,这里应该曾经是一片汪洋。
斯时斯地,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之情在我体内升起、沸腾,目光迷离,空白,思绪逸出躯壳,越过对岸绵延的峰峦,飘向悠深的云霄,游弋在时光的隧道。
那个月昏日暗的夏夜,一声惊雷,地崩天裂,蓝光烁烁,红流喷发,颠覆所有,聚合摧折,挺拔粉齑。麦园子的石头奇形怪状参差起来了,麦园子对岸的山峰挺拔横亘起来了,麦园子下面的峡谷幽寂疹人起来了……
恍惚神游间,忽觉发丝斜舞,清风盈袖。原来,我已来到“盆”沿最高处。极目天际,鸟闲云轻,黛峰层叠。绮丽的晚霞正从对岸的五龙山上洒过来,石林上金星闪烁,一片莹光,美异非常。我心里更是嗟咨不已:如斯美景,深藏荒徼,老树横挡其容颜,枯滕乱缠其肢体,腐叶淫湮其双足,得闻者寥寥无几,得观者欣欣而去,风光不喜于色,苦寂不移其志,年复一年的守着自有的本真,实敬可钦。喧嚣红尘,许多时候,人不石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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