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美文
离开故乡已经五年之久了,在这五年其间,我只回去过两次。第一次是突发之事不得不回去办理,来去匆匆,没能好好看一看生我养我的故乡。平日里,由于生活琐事缠身,也因为父母相继去世的原故,从最初对回家的迫切渴望,到如今的思念、伤心和逃避,故乡已然成了我心中一道永远痛楚的疤痕。
但虽是如此,在生活的间隙,每每想起故乡,依然会无限向往,热泪盈眶。
第二次是两年前的清明时节,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思念故乡的欲望,便提前请好了假,打算回去看看父母,看看我的故乡。也不知是悲是喜,晚上便整夜的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奔赴故乡的心情愈加迫切!对于久经飘零的我来说,扑向故乡,就像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在这喜悦之情中,却也夹杂着丝丝伤感:父母早已不在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如今的我,多像浮萍,走到哪里都是飘零。
回故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准备了一些上坟用的纸火香蜡和祭品。我是独生女,没有姐妹相约,便特意带上孩子来作伴,我怕那种独自飘零于世的孤单,怕沿山路一个人靠近母亲的无限凄然,更怕在那片小树林里一哭便长跪不起。
三月的气侯显得温润且清爽,一路上客车在不断的颠簸,窗外的风掠过我的发际,使人略感清冷。故乡越来越近了,而我的心也随之愈加悲伤凄凉。母亲的坟莹就在公路对面,当第一眼望到时,我早已泪如泉涌---“妈妈,我来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呼喊着,像一个久经别离遭受委屈的孩子。
下了车,我没有回家,直奔村子对面靠阴山的山脚下,那里,长眠着我的父母。
三月的村野处处春意盈然,遍地生机。虽是清明,却没有雨,但也不是很晴朗,山路两边的麦苗丛中,一座座坟茔早已是新土堆积,五颜六色的长纸钱随风飘舞。父母亲长眠的那片槐树林,槐树芽才刚探出头来,粉红色的杏花开了,却因前一夜的风雨而洒落了一地。父母的坟茔相互紧靠,周围的荒草明显有着哥哥铲过的痕迹,见此心中便万分感激!
又见父母面,往事犹如在眼前,如今却唯见黄土两堆,一时跪地,哭得天昏地暗。我告诉疼我胜过一切的父母亲,我很好,别再牵挂……!一直临近中午,我和孩子又采了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插在了他们的坟头。
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来,遍地的野花随风摇曳,金黄金黄的,甚是娇嫩可爱。春天正好,土色湿润,我不适宜断肠,但一切却显得温馨而又悲伤。为了多陪陪和我一样曾孤独于世的母亲,我们就那样席地而坐,就像儿时一样给母亲说着许多许多的事情,说着我对生活的喜悦和担忧。山野无人,孩子则用潮湿、尚带着春天气息的泥土,用小手捏了一只又一只小鸟,然后放在坟头,他告诉我,这样舅爷舅婆就不会再孤独寂寞了。
下午三点,我们用早先预备好的花瓶,装上了坟头的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坟地往村子走去。路过我小时给哥哥背过井绳的那口大井,那是给全村人畜供水的地方,平日里实诚而贫困的乡亲们都来这里挑水,父亲也常常在黄昏时间,披着晚霞,牵着我家那匹温顺且英姿飒爽的黑马,伴着叮叮当当悦耳的铃铛声在这里来饮马。如今家家都有自来水,这口清冽甘甜的井水,早已被人们忘却了。凑近一看,井壁生满苔藓,水草倒挂,水面高涨,上面漂满了杂物,已没有原来的清澈了。
我小时洗过衣服的那条小河临近水井,但已经干枯,没有了住日哗哗哗的流水声。想当年,我们呼朋唤友,在湛蓝的天空下,端上好几盆衣物,各自抢一块干净平整的青石板,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挂在小树上或铺在绿毯似的草地上,阳光灿烂,微风吹过,洗衣粉的清香便散蔓开来,直扑鼻孔,那情景,历历在目。
路上的行人都是那么熟悉,远望每一座山,每一条路都有我驻足走过的痕迹,每一朵花,每一株草,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山水依旧,事与物却非往昔,故乡不再清纯,早已满目疮痍。
父亲的院子早已柴门紧闭,我已不能如一只北回的燕儿一样扑进去了。我手依柴门,从门缝望进去,满院的.杏花和梨花落了一地,我的喉咙蠕动了很久,终没叫出如阳光一样温暖的名字。父亲知道我嘴馋,喜欢吃果子,便移植了满院的果树,梨、苹果、枣还有桃和葡萄…… 每年,果子陆续成熟,父亲便挑最好的隔三差五骑十多里路的车给我送来,我时常欢喜的不得了。如今人去屋空,满园果树也随之荒芜。
在哥嫂家待了两个多小时,聊了些家常,问候走动了本家亲戚和母亲辈的村里人,天色不早,便说要回去, 嫂子让住一晚早上再走,我怕长夜漫漫,又会让我想起母亲而徒增悲伤,天黑之前,我便乘车又一次匆匆的离开了故乡。
再后来,我就没有再去过故乡,心情一如既往的想念和伤感。人的心是可以经过磨砺而变得柔软的,从最初的不能接受离别,到后来的无奈妥协。从最初的苛求完美,到后来的接受天有阴晴,月有圆缺。我也接受了我的不完美,在没有故乡,没有父母呵护疼爱的日子里,一个人接受人情的冷暖,人生的变故,学会了和草木一样,迎风沐雨,尽力生长。
好长时间了,我依然思念我的故乡,这种思念的心情愈日增长,唉!不知道何时揣着爱和疼痛,再次能回去看看我的故乡,既便是匆匆而去,又匆匆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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