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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教室的后窗下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外面是一条马路。
小婉今年上七年级,是镇上中学的住校生。小婉家的村子离学校并不远,每周末,她都会回到那个只有爷爷奶奶的家里。
小婉从小就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这个只有老人和孩子的家庭,以及农村生活的艰难,让她从小就很懂事。爸爸去大城市打工了,每个月都会从远方寄点钱回来。
过年的时候才会匆匆忙忙地回来一次,又忙忙匆匆地走了。爸爸在小婉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她从未怪过爸爸。因为她知道,爸爸的辛劳是为了这个家。
想到"妈妈"这个称谓,小婉就听见心里的一声叹气。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小婉的记忆中,已经没有妈妈的一点影子了。
每到小婉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对面马路边的幼儿园就放学了,马路上就开始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幼儿园的大门一开,家长们就像开闸的洪水般涌到了幼儿园的各个教室门口,接上自己的孩子,然后,壮大了的队伍又如滚滚洪流一样,涌出幼儿园大门,流向不同的方向。
每到这时,此起彼伏的小贩叫卖声,人们的喧哗声,摩托车、汽车喇叭声汇成了一曲壮丽的交响乐。这时,正在上自习的婉儿往往情不自禁停下学习,把目光投向窗外,走神片刻之后,才又继续学习。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个夏日的傍晚,阳光斜斜地照在窗户上,让人沉醉。小婉又像往常一样,慵懒地靠在窗户上,随意地往窗外望去。街上的人群中一家三口引起了她的注意。男人脖子上驮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女人在边上拉着小姑娘的手。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
那小姑娘的头使劲往后仰着,开心的笑着。那份灿烂的幸福的笑深深感染了小婉。一家三口人在散散落落的阳光映照下,显得温馨又甜蜜。也勾起了小婉心底隐藏最深的心事。这是小婉梦里常出现的一幅画面,这个画面的小女孩就是小婉自己,但是小婉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就在小婉的胡思乱想中,这一家人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小婉怅然若失地收回了目光,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空荡荡的。
第二天下午,听到对面幼儿园"咣当"的开大门的声音,小婉又习惯性地向窗外望去,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心里多了些许盼望,些许期待。
人潮汹涌中,小婉又看到了昨天的一家三口,男人和女人一人一边,牵着小女孩的手,他们一边走,一边侧过脸跟小女孩说着什么。他们脸上依旧洋溢着和咋天同样的笑,这份灿烂笑让人心醉。
夕阳下的一切,都被勾勒出优美的轮廓,这三人被笼罩在黄昏柔和朦胧的余晖中,淡淡的光晕向周围化开,小婉的思绪也随之慢慢飘飞。
夕阳下的温度,像是烘焙过后飘散出来的气息,让小婉感到香甜又温暖。
在小婉目光的追逐中,小女孩一家消失在了看不见的街道尽头,小婉的`目光被拉的很长很长……
接下来的几天,小婉白天也有点心神不宁了,她像等待一场美好的约会一般,等待着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刻。小女孩一家总是如期出现在小婉的视线中,这令小婉感到了一种幸福的满足。
又是一个黄昏,小婉照例等待小女孩一家出现时,却没一直有发现。她的心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似的,有点失望,有点落寞。
接下来的日子,小婉固执地在那个时刻期待着小女孩一家人。她似乎已习惯了每天见到他们,但她却在等待一次次失望。她越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天变得心神不宁,上课时因为老是发呆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日子天天过去,小女孩一家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如同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小婉觉得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件十分宝贵的东西,想要找回来,却无处可寻。
转眼放暑假了,小婉回到了那个只有爷爷和奶奶的家中。看着空落落的院子中年迈的二位老人,她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前未有的孤独和莫名的烦燥。
一个下午,小婉独自一人,来到了镇上。她怅然地站在幼儿园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久久挪不动脚步。大街上人来往,人影变幻穿梭,只有一个身影呆立着不动。
她静静地站着,感觉曾经等待的那个画面恍然如梦,梦中的甜蜜,梦中的美好,在醒过来的那一刻,最终都失去了,剩下的只有一些失落,还有一些感慨。不知道从哪个商店传来一阵歌声:"我为什么还在等待?……"沧桑的男中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在街道弥散开来,也回荡在小婉心中。
夕阳中,小婉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阵阵晚风拂过,携带着一丝丝凉意,马上就是秋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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