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建议》是英国著名作家斯威夫特的一篇讽刺小说,写于1729年。在16世纪,英国国王亨利八世入侵爱尔兰。自此,爱尔兰沦为英国的附属国,处于英国的殖民统治之下数个世纪之久,从此,爱尔兰人民在英国地主以及爱尔兰地主的双重剥削和压迫下艰难求生。1725年至1729年,反常天气导致爱尔兰谷物歉收,即使都柏林政府做出了回应,但仍引发了一系列生存问题,如饥荒等。多年饥荒使得爱尔兰民不聊生,乞丐成群。《一个小小的建议》便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创作的。
小说一开篇便描写了都柏林及其乡村的惨不忍睹的景象,“街上、公路旁、车船上都挤满了女丐。她们身后跟着三四个甚至五六个孩子,个个衣衫褴褛,不住哀求过路行人给予施舍。”更让人感到绝望的是,这些孩子长大后要么成为盗贼,要么为篡夺王位者卖命,不然就是被卖到巴巴多斯岛做苦役,他们因缺乏教育而无法成为社会上的健全成员。爱尔兰人口过剩再加上饥荒,平民百姓遭受饥饿,生存环境恶劣。对此,作者模仿那些所谓的救国救民的“献策者”,加入到建议者的行列。
作者首先通过具体的数字给予我们最直观的感受。在爱尔兰150万人口中大约有20万对育龄夫妇,而这其中除去3万能够供养孩子的夫妇以及5万因流产、事故或疾病下死亡的孩子,“这些穷父母每年生下的.就只有12万张小口了”。我们从数据中可以感受到当时的社会环境是多么恶劣,能够供养新生儿的家庭只占所有育龄家庭不到五分之一甚至更少,而每年有5万的新生儿因各种意外死去,12万的新生儿无法得到最基本的温饱保障,这些比例都远远超出那3万能够得到较好供养的婴儿。对此,作者就这个社会问题对当权者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建议财主们食用贫苦人家的婴儿。
作者所提出的建议让人毛骨悚然。作者在前面极力刻画人们的悲惨生活,却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感到猝不及防。但往下读便会发现这是作者的讽刺艺术,通过反讽揭露社会的黑暗以及人民的悲惨遭遇。作者“真诚”地提出“食婴”计划,指出“他们已经吞噬了许多做父母亲的人,似乎也就从而有至上威权吃掉这些人的孩子。”并“认真”思考了使用方法,“款待朋友,一个儿童可做两盘好菜;如果家庭单独用餐,那么婴儿的腿臂可以安排一道佳肴;如果在第四天清炖时,就可调和一点花椒和盐,特别是在冬季里。”甚至为那些财主老爷们“体贴”地考虑了节俭的办法:“还可以剥取孩子尸体的皮,经过加工处理,可用来制作太太小姐们的皮手套,也可制作漂亮绅士们的雨靴。”小说中指出抚养一个初生的婴儿至一岁只需要2先令,但当时的穷苦人民连这么低的要求都无法满足。这一切都证明了当时英国殖民者以及爱尔兰地主阶级是真正的食人兽。作者将辛辣的讽刺包裹在温和的外衣下,以漫不经心的态度谈论“食婴”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以真诚的口吻赞美那些道貌岸然的献策者,更能彰显当时社会的腐败、黑暗与罪恶,地主阶级对人民的剥削与迫害,同时也指出了当时社会存在的妇女地位低下、堕胎、宗教矛盾等问题,表达了作者对底层人民的深切同情。
看完整篇小说,便不免会联想到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中所说:“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而斯威夫特所描绘的18世纪的爱尔兰社会正是像鲁迅先生所说的“吃人”社会,作者通过“一个小小的建议”尖锐地指出爱尔兰人民所遭受的英国殖民者和爱尔兰地主阶级的双重剥削,揭露出当时社会的残暴与昏暗。斯威夫特通过高超的讽刺艺术,撕破资产阶级虚伪的面具,表达自己对社会的不满,对剥削者的愤怒,为受压迫的爱尔兰人发声。
无论是斯威夫特还是鲁迅,都为他们那个时代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发出了自己的呐喊,表现出了他们浓厚的忧患意识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在当下的21世纪,仍然有许多底层人民深受资本家的压迫,如外卖小哥、农村妇女、残障人士、留守儿童等等,仍有许多弱势群体是没有被社会大众所看到或关注到的。所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现当代小说流派研究课的老师在讲中国现代问题小说时的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她说“我们接受高等教育之后,不应该总是想着享乐,而是应该像五四运动的那一批知识分子一样,关注社会问题,多为底层的人们发声。”我当时内心深受震撼,突然便想到鲁迅先生的经典语句“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我想,这是我们青年应该有的社会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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